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jiejie (第2/2页)
制不住地下沉。 窒息,天旋地转,她努力上划,睁开眼,却发现自己在梦里恢复了视力,并且正被一个陌生女人死死地掐住她的脖子,手起刀落,刀刃划破皮肤,骨骼暴露,四肢破碎…… 只要她闭上眼入睡,伴随着逼真血腥味与濒死窒息感的怪梦就会缠上她,有时是第一视角的亲历者,有时是第三视角旁观者。 躺在血泊里的那张脸分明不是她,却让贺书言觉得无比熟悉,可每次没等自己仔细想清楚,梦境便草草结束,原本连贯的故事情节刹那间烟消云散。 直到那年夏天来临前,贺书言才真正康复踏出医院的大门。 奇怪的是,在那之后,她再没做过如此真实恐怖的噩梦。 疾病让贺书言整个人瘦得脱了相,并一直在之后的很多年维持着时常被各种小病光顾游历的虚弱体质。 重病剥夺了记忆里某些重要的碎片,贺书言总不能第一时间想起和丁若语相处的全部细节,反复回溯追忆的对话控制不住地随着时间推移一片片剥落。 贺书言把自己缩得更紧,羊毛毯是慷慨的怀抱,允许她在黑暗中心安理得地发散睡前联想。 除了听过对方的声音,感受过对方的体温,她甚至不知道该具体形容对方的长相。 所以不够了解才是自己从来没有梦到你的原因吗,jiejie?或者我想试着喊你的名字——丁若语。 “丁若语……?” 口唇不由自主地开合,悄声念出心中徘徊的名字,贺书言自己也怔住了,她竖起耳朵,还好,自己说话的声音很小,没有惊扰到任何人。 她深呼吸,把脸埋在枕头里,蒙头睡去。 这次她又做了梦。 面前是医院的走廊,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在做什么,身体却不受控制摸墙沿着灯光往前走。 左右两边都是紧闭的病房门,模糊得像隔着一层雾,她推开其中离她最近的一扇—— 映入眼帘的是电梯轿厢。 贺书言踩上去,按了下楼的按钮。 电梯下沉,越来越快,越来越快…… 轿厢落地的瞬间,贺书言惊醒,摸了摸身下,是坚硬的地砖。 她以为是自己做噩梦后摔到了地上,慢慢地坐起身,却再一次听到了电梯的响铃声。 叮。 她走进黑暗里,分不清眼前到底是在何处,隐约看到向上的台阶,正犹豫着要不要走,耳朵里忽然传来另一种突兀的声响。 贺书言俯身把耳朵贴在地上听,终于分辨出那个声音的来源—— 是某种金属钝器在地上拖动发出的声音。 她嗅到危险,拔腿想跑,身体却笨重得仿佛千斤重。 眼看着身后的人越来越近,贺书言努力想从梦里醒过来,她听到孙诗涵的脚步声,听到她悄悄开门,听到孙旻数落女儿半夜点外卖……然而听觉的敏锐无法给知觉的断联提供任何帮助,她拼命想驱动现实中的身体,哪怕是抬胳膊这个微小的动作都做不到,于是再一次昏昏沉沉地陷入漫无休止的梦境逃亡中。 这次的梦境很短,贺书言脚下一空,短暂地被失重感包围后就顺利转醒。 贺书言松了口气。 她揉了揉脸,打算坐起来喝点水压压惊,侧身去够茶几上的纸杯,但是在碰到玻璃台面前,她却碰到了一个带来异样触感的物件—— 不,那不是物件,准确来说……贺书言百分百确定,是一只冰凉的手,以下垂的方式摆放。 也就是说,有人此刻正站在沙发前凝视着她的一举一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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