恰似梨花又香风(1v1港风骨科)_野种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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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野种 (第1/1页)

    

野种



    晚餐时分,温公馆的水晶吊灯将长餐桌照得如同白昼。

    温梨戳着瓷盘里的清蒸石斑鱼,鱼眼睛黑洞洞地瞪着她。

    "叫大家来,是有件事要宣布。"温正义的银汤匙敲在瓷碗沿,发出清脆的叮响。

    温梨抬头,发现父亲右手边多摆了一副鎏金餐具——正是去年从伦敦带回来的那套,向来只招待港督府的人。

    "从今天起,裴司就是温家二少爷。"

    "爸!"三哥温景琛猛地站起来,椅腿在大理石地面刮出刺耳声响,"他可是新义安的话事人!上周九龙城寨的军火交易——"

    "闭嘴!"温正义的拐杖重重砸在地面,震得水晶杯嗡嗡颤动,"要是你们几个争气,我用得着认外人?"

    空气突然凝固。

    温梨看见六位姨太太同时低头,大哥的喉结滚动两下,最终什么也没说。

    "阿梨觉得呢?"父亲突然看向她。

    所有目光瞬间聚焦过来。

    温梨捏着餐刀的手指微微发抖,刀刃在灯光下泛着冷光。

    "我觉得..."她瞥见父亲手背上暴起的青筋,声音越来越小,"哥哥们说得对..."

    "砰!"

    温正义突然掀翻了面前的炖盅,guntang的佛跳墙泼在手工波斯地毯上,海参和花胶黏糊糊地粘成一团。

    "连你也要忤逆我?"父亲的眼白布满血丝,"裴司明天就搬进东翼客房,谁有意见,现在就给我滚出温家!"

    二十年来父亲第一次对她发火,竟然是为了那个黑社会。

    他们都看出来了,那个所谓的"义子",分明就是父亲早年在外头留下的野种。

    "我吃饱了。"温梨推开椅子站起来,裙摆扫过地上黏腻的汤汁。

    她转身时听见六姨太娇滴滴地打圆场:"老爷别气坏身子,阿梨还小不懂事..."

    温梨赤脚踩在露台的黑白瓷砖上,夜风掀起她睡裙的下摆,远处维港的灯火明明灭灭。

    她攥着露台栏杆的手指节发白。

    那个野种——不,现在该叫他二哥了——凭什么?凭什么他一出现,父亲就变了个人?

    露台门被轻轻推开,六姨太端着热牛奶进来。

    "你爹地不是冲你发火。"她将牛奶杯放在小几上,杯底与玻璃碰撞出清脆的声响。"他是气自己。"

    温梨盯着牛奶表面晃动的波纹:"气什么?气自己在外头留了私生子?"

    六姨太的手顿了顿,涂着丹蔻的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。她叹了口气,把温梨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:"二十年前那场绑架案...绑匪把你爹地和个陪酒女关在一起三个月。那女人怀孕后偷偷跑了,后来那女人肝癌晚期才托人送信来。"

    "所以呢?"她声音发颤,"就因为他流着温家的血,就能把黑社会的脏东西带进家门?爹地明明最看重家族名誉..."

    六姨太突然笑了,"小梨子,你以为你每天喝的、穿的,是靠什么换来的?"她指了指书房方向,"你爹地保险柜里,还锁着当年和洪兴签的码头协议。"

    远处传来汽笛声,一艘渡轮正缓缓驶离维多利亚港。

    "他明天搬来住哪间?"温梨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。

    "东翼尽头那间,原先给你五哥准备的婚房。"六姨太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指,翡翠镯子贴着她的皮肤,"就在你琴房对面。"

    牛奶已经凉了,表面结起一层皱巴巴的奶皮。

    温梨盯着杯沿——那里沾着一点口红印,是六姨太方才喝过的痕迹。

    "他会毁了我们家。"

    六姨太把牛奶杯往她手里塞了塞,"小梨子,"六姨太突然压低声音,"你记不记得你妈咪去世前说过什么?"

    温梨抬头,母亲在她五岁时就因肺痨去世,只留下支离破碎的记忆片段。

    六姨太的指尖轻轻点在她心口:"她说要你活得明白些。"

    夜风吹起六姨太的睡袍下摆,露出腿根处新鲜的淤青——形状像极了男人的指印。

    维港的灯火突然暗了一瞬,原来是乌云遮住了月亮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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