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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旧案 (第2/2页)

来。

    沈复不再看那文书,目光重新投向那密密麻麻的卷宗架,眸色晦暗不明,“我查阅了目录,天佑十七年,冀州官驿匪患案,卷宗编号应为‘冀刑十七·秋字柒叁’。但是,”他顿了顿,声音压低,在这寂静的档案库里却格外清晰,“都不见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见了?”卫珩一愣,旋即皱眉,“你确定?或许是归档时错放了位置?我即刻命人重新排查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必了。”沈复抬手制止,“我已细查过三遍。不止是主卷宗,连当时现场勘验的副录、尸格单、以及擒获匪首后的初步供词副页,凡涉及此案关键细节的卷册,皆不翼而飞。留下的,只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边角记录,以及最后那份看似完美无缺的结案陈词。”

    卫珩倒吸一口凉气,脸色彻底变了。

    大理寺卷宗管理极为严格,尤其是已定谳的重案卷宗,岂会轻易丢失?

    而且是如此关键的部分集体消失?

    这绝非“错放”二字可以解释。

    “莫非有人……动了手脚?”卫珩的声音也沉了下来,谁有这么大的能耐,又能为了什么,要抹去一桩已定铁案的痕迹?

    沈复沉默了片刻,窗棂透入的微光在他长睫下投下一小片阴影,“卷宗不会凭空消失。”他缓缓道,“它们只是被需要它们消失的人,藏了起来。而有人,显然不愿这桩案子再有被审视的机会。”

    沈复转回身,目光落在卫珩身上,“你是大理寺少卿,复核旧案本就是你分内之职。我要你,以复核旧案为由,暗中彻查顾平川案卷宗一事。动用一切可信之人,从当年经手的小吏、归档文书,乃至可能接触过卷宗的所有人查起。但要绝对隐秘,不可打草惊蛇。”

    卫珩重重点头,“我明白。此事确实蹊跷,于公于私,我都该查个水落石出。”

    他顿了顿,忍不住压低声音追问,“那你怀疑此案背后……牵扯到谁?”

    他隐约觉得,沈复查此案,目的绝非仅仅是为了一个逝去多年的探花郎。

    档案库内一片死寂,只有油灯灯芯偶尔爆开的细微噼啪声。

    沈复没有直接回答卫珩的问题。

    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叠叠的卷宗与时光,落在了某个遥远而耀眼的身影上,像是在问卫珩,又像是在问自己,“你说,若一把刀太过耀眼,锋芒毕露,能斩断前方一切荆棘……最终,是会所向披靡,还是……会因其太过夺目,反而灼伤了握刀之人?”

    卫珩闻言,愣了愣,竟一时不知如何接话。

    沈复却已收回目光,恢复了往常的沉静淡漠,“此事便拜托仲涵了。有消息,随时告知于我。”他略一颔首,不再多言,转身步出这沉闷的档案库。

    午后的阳光被枝叶揉碎,零落地洒在宫苑深处的青石板路上,映出一地摇曳的光斑。

    沈复自大理寺出来,脚步一折,转向宫城东北隅那片静谧之地——聚文阁。

    他步履沉稳,眉间却锁着一段凝思。

    英国公所给的那锦盒中的证据,指向性太强,反倒像是有人刻意为之。

    顾平川之死若真与赵珏有关,怎么她还会多此一举,抹除这桩案子的一切线索?

    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,平白给人生疑的机会??

    真相到底是什么?

    他需要更多线索。

    顾平川案虽发于冀州,但其科考、授官皆在京城,若此案真有隐情,或许在吏部或翰林院的旧档中也能找到些许关联线索,而这类文书副本,多半收存在文渊阁后院的库房区域。

    几乎同一时分,另一道身影亦向着相同方向行来。

    赵珏刚与皇弟议完事,二人在承乾宫偏殿用了午膳膳后,赵珏出来时,天色尚早,午后宫苑寂静,只有几声鸟鸣点缀。

    行至一处假山旁,她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抹略显熟悉身影——那是皇弟的齐昭仪。

    只见她并未带着随身宫女,只一人低着头,脚步匆匆,竟是朝着平日少有人至的聚文阁方向而去。

    赵珏心下顿生疑窦。

    一个后宫妃嫔,此刻不在自己宫中,也不见随侍,独自一人神色匆匆地去那存放典籍书卷的聚文阁作甚?

    她凤眸微眯,几乎未作犹豫,便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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