浮玉录_001灰羽锁深笼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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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001灰羽锁深笼 (第2/2页)

记着西洋那光腚子铜像摆得正不正?嗯?”   字字如刀,直戳心窝。

    董碧云随即强堆起更深的媚笑:“太太这是哪里话来!老爷喜欢些新鲜花样儿,我这不也是为老爷分忧,替太太看顾着么?”她眼珠一转,目光滑回地上抖索的小蛮,话锋似毒藤缠绕,“倒是太太身边这小丫头,”她悠悠吐出一口烟,罩在小蛮头顶,“调理得真真水灵,比我当初刚进来时,不知伶俐了多少倍……”   无形的锋芒在暖阁窒闷的空气里无声交击,只余角落的银骨炭,偶尔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“哔啵”。

    厚重的棉帘子又一次被大力掀开,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雪花星子猛地灌入。一道颀长冷硬的身影立在门口,挡住了门外的微光。

    董碧云一个激灵,弹簧般从绣墩坐直,脸上瞬息堆砌起十二分的谄媚恭敬,声音发腻:“大少爷回来了?外头风雪可是厉害,快进来暖暖身子!”她半躬着身,几乎是下意识地,将自己坐的紫檀绣墩往后拉了些许,将位置让了出来。

    进来的是吴道时,吴镇岳的养子,名义上的长子,行伍里的少校参谋。二十刚出头,一身藏青呢子戎装将他身形绷得修长挺括,却透着一股难融于这锦绣暖阁的寒冽。他摘下沾了雪星的军帽,露出一头被风刮乱的短发。目光如刚从冰河深处凿出的顽石,冰冷、沉硬、带着棱角,   “母亲”吴道时先向张佩如行礼,之后目光转向董姨娘,眼神淡漠无情,“董姨娘也在。”他将手中的军帽随手往董姨娘方才让出的绣墩上一扔,自己则大步走到火盆旁。

    董碧云脸上的笑容僵了僵:“是,刚来陪太太说会子话……大少爷您坐!”

    吴道时对董姨娘的殷勤置若罔闻。他解开军装最上面一颗冰凉的黄铜纽扣,捋了捋额前的头发:“后院,‘鹤舍’里那位‘贵客’,母亲和姨娘都屈尊去‘探视’过了?”

    董姨娘斜倚在铺着金线芙蓉锦缎的贵妃榻上,丹寇指甲轻敲着手边一个剔红填漆捧盒,里头是方才灰鹤“灼儿”拒食的碎鱼干。她斜睨了一眼窗外后院方向,声音带着刻意拉长:“哎呦,jiejie,您说这‘灼儿’可真够烈性的,那么好的鱼干,连瞧都不瞧一眼。这性子啊,倒跟咱们家那位……”她拖长了调子,目光若有所指地扫过张佩如,“……大小姐似的,清高得紧呢。”她掩嘴轻笑,眼波流转到吴道时身上,“不过老爷说了,再烈的性子,关牢了,饿服帖了,一样得认食吃,得摇尾乞怜。天大的野性啊,也磨不过一把喂食的铜钥匙。啧啧,就跟这鹤……”

    张佩如捻动佛珠的手指在空中悬停了一瞬,嗒地一声重新落下。

    吴道时搁在圈椅扶手上的手猛然收紧,声音低沉:“‘灼儿’?”他声音低沉难辨喜怒,“父亲给那只……灰不溜秋、烂泥塘里打滚似的脏东西,取名‘灼儿’?!”

    “大哥何必动气?”   一个清亮带笑的声音打破了死寂,“哎呀,这么热闹?母亲,姨娘。”吴灼搓了搓手,小嘴呵着气。

    她刚喂完鹤回来,素净的手上还沾着一点给鹤喂食鲜虾时留下的水痕,脸蛋被寒风刮得微红,琥珀色的眸子却亮得像洗过一样,带着冬日特有的清澈。她仿佛浑然不觉刚才的剑拔弩张,轻盈地走到母亲身边,瞥了一眼董姨娘手边的捧盒,微微蹙起精致的眉头:“咦,这小鱼干瞧着就不新鲜了,‘灼儿’肯定不爱吃。我刚喂它鲜虾,它可乖了,吃得可香呢!”

    她自然地伸手接过那捧盒,语气熟稔得仿佛在谈论一个调皮可爱的孩子,而不是一只凶悍的灰鹤:“这鹤啊,性子是傲了些,可金贵着呢。父亲不是常说吗?‘鹤骨清高,非梧桐不栖。’用这些碎鱼干腌臜它,难怪它恼了。咱们给它挑最好的鲜食,它自懂得感恩。”她说着,抬头冲张佩如俏皮地眨眨眼,“娘,您看后院那棵枯梅桩下落的细枝,我给‘灼儿’弄了几根,它可喜欢了,比什么铜钥匙挑的鱼干强百倍!那爪子抓着玩竹枝的样子,有趣极了!”她说完还不忘和吴道时眨眨眼。

    见她对“灼儿”这个名字全无一丝介怀,吴道时也松了口气,方才憋着的一口气也吐了出来,屋里的温度仿佛一下升高了,除了董碧云,大家都其乐融融。

    张佩如眼底浮现出一丝淡淡的暖意,对着女儿温声道:“好,都依你。那鹤是金贵,该好好待。”

    董姨娘被吴灼一番话噎得胸口发闷,看着她那纯然无辜又自信坦荡的模样,再看看吴道时眼底的不满已悄然退去。她的脸不由得一阵青白,精心准备的挑拨就像一拳砸进了棉花里,无处着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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