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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迈尔斯,这里真的是现实吗?而你,又真的存在吗?我到底是在对谁说话,是对着你,还是在对着我自己?” “人总是很难真正坦诚地对待他人,也很难坦诚地面对自己,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尊,都希望自己是好的、是高尚的,哪怕行恶的一方,也会竭力为自己辩解,说自己是善的,做错事只是因为不得已,因为被逼迫。” “于是人在两种选择中反复摇摆,究竟是靠自我欺骗、扭曲事实,来维持良好的自我感受?还是直面事实,承认自己的丑恶和不堪?我想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前者,因为承认自己并没有那么好需要极大的勇气,而自欺却只需要闭上眼睛。” “但在这个世界上,还有一个凌驾在一切选择之上的选择,那就是选择“生”还是“死”。生死是大事。而当生死摆在面前,其他所有的遮掩与算计,都显得渺小而轻薄。曾有位哲人说过:“这个世界上唯一严肃的哲学问题就是考虑要不要自杀。”因为这是对自己的人生是否还有价值继续下去的判断。而当一个人意识到自己必须靠选择死亡来对抗生活,或者因为疾病、意外等原因,被迫向死亡低头时,他常常在最后的时光里变得豁达。” “我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,我现实中的rou体正一步步走向死亡,这反而给了我的精神一吐为快的力量,我必须继续坦白,我和他的相遇,远不是这段故事的终点,那只是开端。” “告诉我,如果你有一次机会,能够与外星文明面对面交流,你会怎么做?你会对他们说什么?想要了解是必然的,一切深交总是建立在彼此的了解之上。可如果你面前站着的,是一个从不言语、从不主动表达的外星生命体,你又要如何去了解他呢?恐怕你只能用另一种方式,那就是让他去了解你。” “但要注意的是,这时的你并不是指“你”这个个体,而是指“人类”这个种族,你代表着人类。因为只要有这样的机会,几乎每个人都会自发的变成人类种族的外交官,将人类的真善美摊开给他看,“你”的故事、“你”的喜乐、“你”的荣耀,有所保留却又赤裸地交给对方。只有这样,才有可能在他的沉默中,获得一个共鸣的回应。” “你同样无法想象我有多么热爱我们的种族,人是一种容易深陷感伤,挣扎混乱,却永恒追求着爱与美的生灵,我认为这些特质并非弱点,而是让我们区别于机器的冰冷逻辑和动物野蛮本能的标识,要知道人类的爱与美基根于柔情与善意。如果另外一个文明多少能够理解爱与美,那么至少说明这个文明有着最基本的善,那就是欣赏除却他们自身以外的、其他存在的能力。” “在到达多洛米蒂山脉之前,我们已经去过很多地方,做过许多事。” “我为他讲述任何故事,从人类最古老的神话到莎士比亚的歌剧。也带他去看任何风景,草原、海岸、极光……可他的反应只有一个,那就是沉默。” “他也许根本就不会说话,他甚至可能没有智力。我这样想。” “我们站在多洛米蒂山脉上,那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山,大片大片裸露出的岩体连成一片,白雪在阳光下泛着乳白的光,而在这白雪的另一侧是连绵不断的翠绿草地,白色和绿色的拼接,让这片山脉看上去既坚硬又温柔。” “多洛米蒂山脉被称为上帝的后花园,这里有一个美丽的传说…我照常像个导游一样给这位来地球观光的游客讲解,他没有反应。” “于是我停下来,看着眼前的景色,又看了看身边的他,唉,你是别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表情来,我低声说:你像个能动的铁块。” “这句话带着赌气,也有一些埋怨,我什么都做了,世界上恐怕不会有比我更耐心的美学教育老师,但依旧像是对牛弹琴。” “他侧过头看着我,依然什么都没说。” “说真的,他那副呆傻的样子真叫人生气,我抓起脚边的一团雪,狠狠的朝他扔去。” “雪团击在他腿甲上,碎成雪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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