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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天人五衰 (第1/2页)

    

天人五衰



    那日是宁荷十四岁生辰,举国尚在百废待兴中喘息。他笔直坐在父皇书房一侧,正一丝不苟地批阅奏折。秋日风带着刺骨寒意钻进来,即便身上裹了再多衣裳,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寒气仍让他嗓子发痒,忍不住一声接一声地轻咳。

    烛火在身侧明明灭灭,宁荷微眯着眼,试图看清奏折上关于各地税收的字迹。

    “父皇,关于税收......”拿不准的建议哽在喉头,他终是抬头向皇帝询问。

    “减税,鼓励农耕,赏地,剥权,不必在乎国库亏虚。”皇帝几乎不假思索,“陈武既得了那么多赏赐,这事便交给他解决,处理不善再从中罚没便是。”

    宁荷眉峰微蹙,道出疑虑:“若他推脱呢?”

    “交由李凌。”皇帝语气沉了沉,“他也该振作起来了。如今这局势,他若真与陈家走近,才叫朕夜不能寐。”

    李凌的性子,宁荷始终摸不透。他成熟得太早,许是因母亲生他太早的缘故。皇后刁蛮任性,到了这年纪仍改不了少女般的娇纵,皇帝曾偏爱她这份鲜活,可年岁渐长,便只剩厌烦。偏李凌总护着她,这般维护,难免引得皇帝顾虑。

    “他......兴许不会。”皇帝似是宽了心,“若是几月前,朕倒没这般把握。”

    “或许......朕该让李凌与陈武斗一场。凌儿若赢了,这太子之位,便给他。”当皇帝,最要心狠,李睿林眼中闪过一丝冷冽,沉吟道。

    只是陈家与皇后,终究不能留。他要的,是杀母立子。

    宁荷不再多言,将批阅好的奏折呈给皇帝,行礼起身告退。他想去看看祠堂修葺得如何,那场战火将祠堂烧得残破,如今总算快大功告成。

    李冰去得太早,既未册封太子,也无封号,本进不了祠堂。是皇帝追封他为“昊”,又亲自主持了四十九日祭祀,才稍稍缓解心中悲痛。

    “你为她求情,朕便知她待你不薄。”皇帝忽然开口,语气里带着几分愧疚,“明日去见她一面,便回吴中修养些时日吧。朕记得你的生辰,这几个月,苦了你了。”他顿了顿,声音低哑,“宁伯顷的谶纬说你命不好,你身上的痛,朕何尝不体会?”

    等到宁荷恢复皇子身份那日,怕是只能是死后追封了。”

    突如其来的关怀让宁荷有些无措,苍白的唇紧紧抿着。自小他便是这般正色严谨、不苟言笑的模样,因眼疾总睁大眼睛,想听清周遭一切,偏偏那双眼睛生得极美,认真的神情总让人不忍欺辱,像株被厚雪压着却折不弯的寒梅。

    “父皇,儿臣认命。”他说,眼底似有千言万语。若他真是宁家的人,那损阴德之事,天谴降在他身上,宁荷无怨无悔。

    走出偏殿,长廊拐角处撞见宁伯顷,宁荷规矩低头行礼:“舅舅还未走?”

    “宫里的香料是老夫一手置办的,陛下这几日睡得不安稳,特地来调配些安神香。”宁伯顷笑着回话,年迈的身子骨倒还硬朗,“如今要告老还乡了,能为皇上多做些事,也算是尽心了。”

    宁荷从前总不解,二人都姓宁,为何要称他“舅舅”。后来才知,宁伯顷一直在瞒着他的身世。是怕他知晓那百年秘密后遭人威胁吗?

    可此刻,宁荷心中竟生出几分威胁的念头。

    宁伯顷念在骨rou亲情,纵是自家家族靠着占据龙脉得以大富大贵、长寿少痛,却唯独宁荷自小病痛不断,连路都走不稳,常被府中孩子笑话。

    他曾怕宁荷早逝皇上怪罪下来,便想过偷天换日,将自家年岁相仿的子弟换过来,又担心被皇上察觉,便故意针对宁荷,间接嫁祸给皇上安排的人,借此换掉他身边的侍从。可这般换来换去,最苦的始终是宁荷。

    终究是亲meimei的儿子,宁伯顷将一盒假死药塞到他手中。

    宁荷面无表情地将药揣进衣袖,宁伯顷在一旁叮嘱:“此药有毒,吃下后两日之内得不到解药,必死无疑。当年恪王求药,有孕的恪王妃吃后,害得小郡主出生时凶险万分,二人都损了根基。好在老夫早说过此药凶险,才没留下日后追究的由头。”

    可宁荷没打算放他走,伸手抓住那人衣袖,语气认真说:“这件事,舅舅可要瞒好。若秦氏的身份暴露,我便将你们一族占据龙脉的事,悉数告诉父皇。”

    “宁荷,”宁伯顷轻轻一笑,抽回衣袖,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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