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君 (第2/2页)

轮廓分明的脸颊蜿蜒而下，猩红可怖。

    “外敌未至，自己人倒先斗得你死我活，成何体统？”主教的目光落在洛兰身上，对他满脸的血迹视若无睹，“为何挑起事端？”

    洛兰唇线紧抿，胸膛因压抑的剧烈情绪而起伏，仿佛忍耐已至极限，才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：“没有原因。”

    “没有原因？哼，”主教那双鹰隼般的锐眼似能洞穿人心，“我看你又是为了那个女人！真是记吃不记打，她当初如何待你，若非我出手，你早已尸骨无存，这些都忘了不成？”

    洛兰不欲争辩那两个“伊莉丝”的天渊之别。于他而言，即便将伊尔碎尸万段，也难抵伊莉丝所受伤害之万一。

    “请您勿要苛责洛兰骑士，主教大人。”伤势同样不轻的伊尔非但不恼，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弧度，“他自幼离群索居，鲜少体会温情，容易被别有用心之人蛊惑，也是情有可原。”

    前半句话并未激起洛兰多少反应，直至伊尔将脏水泼向伊莉丝，积压的怒火瞬间爆燃。

    他猛地揪住伊尔领口，拳头裹挟着风声砸向对方面门，却在咫尺之距，被主教一声冷喝硬生生定格。

    拳风拂起伊尔额前碎发，他嘴角的笑意愈发深邃。

    那悬停的拳头剧烈颤抖，违逆着主人的意志，却无法再进分毫。

    这便是“控制咒”的绝对力量。

    “伊尔所言不无道理。你如今心性大乱，与失心疯无异。带下去，关入禁闭室，静思己过，未有我的命令，不得放出！”

    话音落下，黑暗中悄然闪出两人，将瞬间失去反抗能力的洛兰架离。

    “人，我已依规惩处。现在，该谈谈我们的交易了吧？”

    老狐狸……伊尔心下冷嗤，这般不痛不痒的惩戒，也算惩罚？既贪图合作之利，又对他心存忌惮，留着洛兰这条后路，这般首鼠两端的算计，当真以为他看不穿么？

    “我已履约，是你的人先行越界。”伊尔冷冷回应。

    “阁下既提及约定，正好论个分明。当初说好隐秘行事，如今却闹得满城风雨，连兄弟会都牵扯进来，对此，你作何解释？”

    “若您不急于一蹴而就，我们大可按部就班，隔三差五寻个黑发之人取血，耐心等待三五十年，您的愿望一样能够达成，不是吗？”

    “我心急？”主教怒极反笑，“若能得享永生，三五十年弹指一挥间。但到那时，你敢保证自己还能攀上莱加的王座？正因你我各有所求，方能促成交易，此点上我们本该共识。至于你说的，圣殿骑士于我等而言不过是件兵器。兵器之利钝，端看执器之人。纵是护国神剑，落于屠夫之手，亦与屠刀无异。”

    “依您之见，这倒是我的不是了？”伊尔反问。

    “非也。我是觉得，这件兵器或许并不称手。”主教轻击掌，一名仆从躬身递上一卷羊皮纸，“此处尚有诸多‘利器’任君挑选。即日起，圣殿骑士团由你执掌，意下如何？”

    好一招弃卒保帅。

    拿住了洛兰，这些虾兵蟹将又算得了什么？

    伊尔面上不动声色，含笑接过卷轴。

    转身离去之际，他阴鸷地瞥向暗处那只戴满戒指的手，杀心已暗下定论。

    “东西呢？”出了门，他问向候在外面的罗欧。

    男人从怀中取出一本焦黑残破的书册，奉至伊尔面前。

    伊尔试探性地伸手触碰，一股剧烈的灼烧感瞬间刺痛指尖，令他迅速缩手，将受伤的手指掩入袖中。

    这细微的异样未能逃过罗欧低垂的眼帘，他暗自将此记下。

    凝视着这本“命运之书”，伊尔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扭曲的笑意，

    ［真可惜啊，伊莉丝，这次它落在了我的手里。恐怕你这次，是真的回不来了。］